“姓名？”
“唐睿。”
“年龄？”
“四十八。”
“性别？”
“神他妈！老子是男的，是男的！你们看不出来啊？”
唐睿简直要疯掉了：“这都第几天了，每天都要登记这个破报告，吐真剂也打了，审讯室也关了！老子都说一百遍了，老子真的不是项海的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呐！”
“你他妈什么态度！”一个寸头男人狠狠地拿钢棍打在铁笼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唐睿立刻躲到囚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我我我不说了，你们继续，继续。”
“性别？”
唐睿压抑着哭腔。
“……男。”
“来这里什么目的？”
“为了运输一个诊所大夫，何同，还有他的表弟何成，是个‘运输工’……飞鹰和我一起来的，他可以帮我作证，我真的是你们的人。你让我拿到电话打给庞主任，他也可以作证！”
“何同？”寸头男人冷笑了一声，“那可是头儿眼前的大红人，你他妈少攀关系了，还扯上飞哥了，要是你真是我们的人，怎么会被边境线的民地武说是项海的人？”
“我真不是啊，你们冤枉了我这么久，总得有理由吧，他们不能无缘无故说我是项海的人啊！这不是血口喷人嘛！”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男人面无表情，“自从你们入境之后，国际警方就经常能抓住我们的动向，好几次交易都差点被抓住。你们是恩市来的，恩市是谁的地盘，谁又和我们苦大仇深？只有项海！”
“那也不能说明间谍就是我啊！”唐睿咬了咬牙，“说不定是和我一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间谍是我咯？”
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赵小俄衔着一根香烟，慢悠悠地走过潮湿阴暗的廊道，站定在铁栏面前。
睨着唐睿那沾满污血和尘土的脸，他挑了挑眉尾，缓缓地露出一个残忍地笑容。
“是你啊。”
他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久留，而是随即转向那个寸头男人，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根。
“哎哟，这人瞎说话呢，再怎么也不可能是您。何医生您大人大量别和他计较。”那男人忙不迭接过，笑着打了圆场。
“您怎么来我们地下层了？”
大厦里，地上楼层属于商业建筑，然而，地下楼层却用来做法律不允许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关押身份存疑的人。
那男人谄媚，看到赵小俄嘴里的烟还没点上，他拿出打火机要先去给对方点上。
然而，赵小俄蹙眉，不客气地挥开他递来的打火机。
“抽了还有心情做事？”他调侃，似笑而非地揶揄道，“少抽点，看看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那男人只是腆着脸笑了，还是迫不及待点上了烟，深吸一口，神情变得惺忪起来。
一股淡淡的奶香萦绕在湿臭的地下室，说不出的诡异，但又奇妙地融合在一处。
“这人是我的人，把他放了吧。”赵小俄在烟雾里说话，嗓音沉而温和，“是他把我引进缅甸的，底细没什么问题，谢先生也已经发话了，你不用再关着他了。”
“诶，好。”寸头男人恭敬应了一声，从裤腰带处拿起钥匙，利落地打开门锁。
他粗暴地把唐睿胳膊一拽，对这种身材矮小的男人，拎起来就和拎一只鸡仔一样简单。他把唐睿送到了赵小俄的面前。
唐睿浑身乏力，五天，每天只吃一顿稀饭，他现在能保持清醒已经不容易了。双脚一接触到地面，他险些要给赵小俄跪下去。
赵小俄伸出手扶住了他，力道很稳当。
“当心。”他轻声道。
唐睿站稳了，这时候才下意识去打量他。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没见了，这何大夫却还是和初次见面一样，眉目清隽阴沉，下颚线紧绷如刃，脖颈上青筋盘缠，瘦却硬朗。桀骜不驯的眼扫向他，纤长的睫毛如同剪羽盖在眼下，笑容轻佻莫测。
有人帮他解开手铐和脚铐。
他跟着赵小俄走出禁闭层来到地面，看着久违的异国风光，恍若隔世。
赵小俄出了大厦，立刻面无表情地取下嘴里的烟，扔到地上。
“诶，这烟抽都没抽，干嘛扔啊？”
唐睿很不解，要上前去捡，赵小俄已然用脚尖将烟碾烂了。
“kabaung牌，缅甸本地产的走私烟，也叫做卡崩。里面有新型合成毒-品麻-黄素，极容易上瘾。”
他顿了顿，回头对唐睿笑嘻嘻道：“你要是不嫌自己命长，就抽吧。”
唐睿缩了缩脑袋，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他还有很多疑惑：“何同，你现在怎么混得这么好？你表哥呢？也在谢通虎手底下做事？这段时间我可真是苦日子过得够够的了！你们怎么都不来给我做担保？”
“做担保？”赵小俄嗤笑一声，“我们也得能知道你的消息才行，如果不是谢通虎有意放你一马，你根本活不到我来接你的时候，而且——”
“一个下半身都管不住的人，我拿什么给你做担保？”赵小俄冷呵了一声，“你过苦日子是我害的吗？是我表哥和飞鹰害的吗？还不是因为你在边境人生地不熟，还非得去红灯区找乐子？”
“我……”唐睿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行了行了，我错了总行了吧。你能耐，你权力大，你是谢通虎跟前的红人，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安排人把我给带回国内啊？”
“我倒是有调动人手的权利。”赵小俄眯了眯眼，“不过，你不知道中缅的边境线有多难过吗？”
“首先你回国需要各种果敢自治州开的证明，拿了证明还要过5道关卡，你才可以回到中国境内。从老街的口岸，到中国南伞的口岸，不到4公里的路程，设有5个关卡。过了这5个关卡你才能到中国的境内。”
“这五个关卡，有很多的赏金猎人——就是专门抓你这种跑路的，然后再把你送到指定地方，拿钱。在这儿安分呆着吧。你跑路，这时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谢通虎花再多的钱也要把你抓到，给你弄死来泄愤。”
“这种东西我上哪儿去知道嘛！”唐睿焦头烂额，“那怎么办？老子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里吧，我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还能怎么办？”赵小俄拍他肩膀。
“等呗。”
“等？等什么？”唐睿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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