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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儿果然是个好兄长。”
太皇太后笑眯眯道，康熙听出了太皇太后的弦外之音，“皇玛嬷，小六在您宫里正是一直长到小八现在这个年纪，现在却是拔高了不少，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圆滚滚的了。”
六阿哥？
对了，这六阿哥可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
胤禛和佟贵妃猛地抬起头，德妃低着头神情晦暗不明，皇太后责备地看了康熙一眼，又担忧地看向太皇太后，其他人装恭敬地低着头，其实都在偷偷打量太皇太后和康熙。
胤禩咬着嘴唇，小六……他和胤祚是这宫里唯二男生女相的阿哥，年龄又相近，身份和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是吗？哀家想着，孩子到底是要自己长大，就像当年的皇上一样，现在已经是大清励精图治的明君了。”
太皇太后话语里却没有多少对胤祚的思念。
“祚儿也不会让您失望的，祚儿天性纯良，孝长辈，敬兄弟，将来必是国之股肱。”
“哀家也希望，哀家能看到那一日。”
太皇太后微笑道，只是那笑中一闪而过的自嘲之意，看了让人心惊。
胤禩低着头回到桌边，胤禛一只手不安地在桌下轻叩，直到散场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胤禩手里还抱着一盘康熙刚赏的桂花糕，跑了几步喊前面大步流星的胤禛，“四哥！”
胤禛心中暗自懊恼，连忙停下脚步等胤禩，胤禩脸上倒还是乐呵呵的，“四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没事。”
胤禛接过胤禩的手，拉着胤禩往回走。
“四哥……是想六哥吗？”
胤禩小心翼翼地问，“额娘说过，六哥以后会回来的！再说如果四哥想六哥的话，可以给六哥写信啊！”
“但是我不知道你六哥在哪里。”
胤禛摸了摸胤禩的头。
是想胤祚吗？
手心里柔软的小手，和记忆中的触感很像，但是又不一样，胤祚的手心里很早就有握笔留下的茧子，也有上好的润肤油调养着……胤禩却没有这些。
但是这点子差别，却总是让胤禛心里莫名地柔软起来。
“四哥不伤心，有八弟给呼呼。”
胤禩扯着胤禛的衣服，往胤禛脸上吹了几口气，“额娘说呼呼就不难过了。”
对上胤禩水灵灵的眼睛，胤禛心中一动，把胤禩的头搂进了怀里。
胤礽亲近他，却永远隔着一个储君和臣子的沟壑，君臣之隔，他不可能与胤礽交心。
原本他放在心里的唯一一个弟弟胤祚，以为就是兄弟俩分开多年，亲兄弟的情谊也不会减少半分，但是今天康熙的话，却让胤禛产生了一丝惶恐。
胤祚走的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这些年在外面，会不会认识新的朋友？甚至是喜欢的女人？胤祚会长成什么样子？
胤禛低头看了看一脸懵懂的胤禩，“八弟，我不伤心。”
只是遗憾自己打小看着的弟弟，或许会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长成了陌生的模样。
“八弟会一直陪着四哥的！”
胤禩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胤禛的想法，却是感觉到了眼前人身上弄弄的寂寞，好像四哥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他永远都走不到的地方，“八弟不会离开四哥，除非四哥赶八弟走！”
“我，也是不会赶你走的。”
胤禛虽然心里感动，却也清醒地想到，以后胤禩会不会一直陪着他，并不完全取决于胤禩情感上舍不舍得。
新年对于皇宫里的阿哥们来说，其实也不是一件多好玩的事。
满宫里都是他们需要拜年的长辈，若是得宠的阿哥还好，总会得赏一些新衣服、新摆设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额娘也会做一些不常吃的稀罕东西送过来，若是不得宠的阿哥，拜年跑断腿不说，除了份例内的，也没人想起来什么赏赐。
胤禩原来对新年的印象，就是可以天天见到额娘，额娘和惠额娘那里都会有好吃的东西。
今年胤禩已经六周岁了，去年就该自己往来各宫给长辈拜年，康熙便让胤禩跟着胤禛学学，去各宫走一走。
新年第一天就这么折腾进去了一半，胤禩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腿，“四哥！我要快点长大！”
“这怎么说？”
胤禛拉着胤禩的手，不明白胤禩这句神来之笔的意思。
“腿长了再走这么多路就不累了，不然如果我成了大清第一个因为拜年累死的阿哥，不是太丢汗阿玛的人了？”
胤禩苦兮兮地说。
胤禛哭笑不得，“要不要我背你？”
“要要要！”
胤禩就在等胤禛这一问，抓着胤禛的手就往胤禛身上爬，胤禛蹲下身让胤禩抱着他的脖子，托着胤禩的腿一用力站了起来。
“四哥！”
胤禩抱着胤禛的脖子，新奇地动来动去，竟想起了旁人骑马的样子，便在胤禛背上一撺一呼，“驾！”
跟在后面的全福和寺清听了忍俊不禁，想着平日里看着庄重的四阿哥居然给八阿哥当成了马骑，没想到四阿哥居然疼弟弟如此。
胤禛有些头疼，原来胤祚也是个活泼的孩子，却不像八弟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如此他也只能捏了一下胤禩的小腿，“别胡闹，如果让旁人听见，你又要挨罚了。”
“四哥，你骑过马吗？”
胤禩抱着胤禛的脖子问。
“骑过，等过了年你进了尚书房，汗阿玛也会请武师父教你骑马射箭的。”
胤禛当然知道胤禩的小算盘。
“真的吗？”
胤禩高兴地在胤禛脸上亲了一口，“我真的能骑马？”
胤禩这个惊世骇俗的举动让全福和寺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吧胤禩亲他哥哥是没什么，可是两位阿哥已经一个六岁一个九岁了，这到底是不太合适吧……
胤禛也愣了一下，脸上还带着胤禩的口水，风一吹有些凉凉的感觉，不过他也并不讨厌，“当然，等你长大了些，我们还可以出宫去跑马。”
“那我就更要快些长大了！”
胤禩痛下决心，“我今天中午开始要吃两碗饭！”
胤禛哭笑不得，全福和寺清又是一个趔趄。
“要不要跟我去承乾宫？然后在佟额娘那里一起吃了？下午我们再去钟粹宫。”
胤禛看看前面到了承乾宫，对胤禩提议道。
“嗯嗯！要去！”
胤禩立马就答应了，他和胤禛走得近，却是一次都没有跟胤禛到承乾宫来过，胤禛都是下了学给佟贵妃请过安才回阿哥所。
胤禛从佟贵妃这里带回去的点心胤禩都很喜欢，因此胤禩已经垂涎承乾宫很久了。
“等下见了佟额娘，你……”胤禛顿了一下，胤禩笑呵呵接口，“我知道我知道！新年的吉祥话刚刚都在各宫额娘那里练了这么久……”
“不是说礼节问题，佟额娘不在意这个的，只是……”胤禛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摇摇头，“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佟贵妃早就在宫里准备好了午膳，在灶上温着就等胤禛来吃，看到胤禛居然是背着胤禩进来，想起昨天晚上胤禩提到胤禛总是不自觉发亮的眼睛，暗自欣慰，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许多，“禛儿，禩儿，快进来。”
“儿子叩见佟额娘。”
“胤禩叩见皇贵妃娘娘。”
“宫里都说四阿哥和八阿哥关系好，如今看来真是让人羡慕的兄弟情。”
庶妃章佳氏抱着十三阿哥的襁褓坐在佟贵妃下首。
“禛儿这孩子别看平时不言不语的，却是特别疼弟弟。这是你十三弟。”
佟贵妃指着章佳氏手里的襁褓对胤禛说。
“十三弟？”
胤禛和胤禩都凑过去看，几个月大的孩子五官已经长开，胖乎乎的小脸给逗得笑个不停，胤禛好奇地捏了捏十三的脸，手指头却让十三一把捏住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胤禛看，支棱着两个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叫。
“十三阿哥还真是喜欢四阿哥呢。”
章佳氏身后的嬷嬷见了，笑着道，“十三阿哥一逗就笑，这见了人就让抱的，倒还是第一次呢。”
“母妃，胤禛能抱抱十三弟吗？”
胤禛还真是坐实了他的“弟控”之名，看到可爱的小婴儿就想亲近。
“四阿哥这句母妃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章佳氏赶紧站起来，把十三阿哥递到胤禛怀里，自从佟贵妃的格格早夭之后，胤禛自然是再没有机会抱孩子的，不过动倒还算熟练，看得章佳氏掩口对佟贵妃笑道，“四阿哥是个好哥哥果真不错，看这抱孩子的动就是惯了的。”
胤禛接过十三之后，胤禩便也凑过来和胤禛一道逗孩子，“汗阿玛可赐名了？”
“是叫胤祥。”
“好名字，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十三弟和四哥也是有缘分。”
胤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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