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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率先关上房门,将守在门外的侍从都请走了,检查周围并无人偷听后才进屋。
祝月盈走到谷雨身边,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发现谷雨浑身都紧绷着。
“发生什么事了,”祝月盈看向她手中的信,“怎么这般模样?”
谷雨面色难看极了,她转过头看着关心的主子,竟是渐渐红了眼眶。
小满吓了一跳,她连忙给谷雨顺背:“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用着急,慢慢说,一定没事的!”
祝月盈自己搬了把凳子坐过来,眸中写满担忧:“信里写了什么?”
谷雨把信笺交给祝月盈,小满凑到主子身边,二人一起匆匆扫完其上的字迹。
小满惊得说不出话来,祝月盈却依然面色如常。
她把信笺放回桌案上,安抚道:“既已知晓此事,沉着应对便好,又有何惧?”
谷雨指着信笺上的字:“可是娘子、娘子竟然……”
这封信是祝时安写就,被祝月盈在侯府的眼线夹带进来的。
其上就写了两件事。其一,侯府给祝月盈送去的补汤有毒,其二,世子这几日一直在纠缠莫为莺。
小满被侯府的行为唬得心惊不已:“娘子这几日都没碰阮夫人送来的东西,还好,还好……”
“好什么好!”她满面怒容,“哪有这般阴毒的人家!”
这才是谷雨为什么脸色难看的原因:“本以为侯府只是不待见娘子的身份,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若不是娘子留了个心眼让祝家检查一二,怕是真的要悄无声息地死在侯府了。
谷雨思及此处,余光又瞥到桌案上放着的嫁妆单子,刹那间想通一些事:“这才是侯府为什么宁愿让娘子死不愿意将娘子休回家的原因。”
她手指压住其上那个令人心动的数字,小满顺着谷雨的视线看去,她想到这一阵主子的确锁了嫁妆不再补贴中馈,又想起侯府众人因为钱和主子吵的每一架。
小满委屈极了:“娘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侯府就因为这种事痛下杀手呢。”
祝月盈方才一直沉默着。
她见二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才叹了口气。
祝月盈斜倚在桌案旁,她垂眸用指尖绕着鬓发,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安危。
“自然是因为,我对于侯府的用处,只有‘名声’与‘钱财’两项。”
她淡然分析:“侯府家底多半在前朝末乱中耗尽了,阮夫人不愿意承认侯府不比前朝,于是娶了我来撑门面。”
“当时世子之位还未落定,司所照又实在拿不出手,只能用好的名声赢过大郎君。”
“而现在,”她抬眸笑道,“大郎君被拘禁三年,当初支持他的人大多歇了心思,侯府也攀上了更高的枝,我这个商户女自然是无用了。”
谷雨皱眉:“理虽如此,但手段极为不齿。”
小满愤愤道:“何止不齿?皆是狗鼠之辈!”
祝月盈一手揽过一个,无奈安抚道:“小心气坏了身子。”
“娘子怎么都不生气呢!”小满转头控诉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祝月盈拍了拍对方的背:“这三年,侯府是如何对我的,你们不都有目共睹么?我早先便不抱幻想了。”
谷雨思忖道:“但娘子还是太沉稳了些……娘子事先就对侯府送来的补汤有所怀疑?”
“嗯,”祝月盈点头,“侯府待我还不如桃香尽心,我又才连续下了好几次阮夫人的脸面,她不可能如此好心。”
她试图把话题掰回正轨:“至于侯府又攀上了哪个高枝,喏,阿兄说的第二件就是。”
祝月盈打趣道:“你们两个,不会先前真的以为世子搭上礼部尚书府,只是为了入仕吧?”
谷雨点点头,小满诧异道:“等等,所以侯府想要除去主子,并不是因为单单想要主子的嫁妆。”
“而是娘子占了世子夫人的位置。”谷雨补充道。
祝月盈点了点头:“先前我一直有这个猜测,看到阿兄也这么说之后,我才确定下来,侯府的确有这样的打算。”
小满呆坐在一旁,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谷雨拧眉深呼吸了许久,也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祝月盈神色依旧淡淡的,她知道二人现在肯定不愿意相信此事,她上一世也不相信侯府会做到这个份上,不看功劳看苦劳,毕竟她七年来为侯府尽心竭力,想必他们有目共睹。
再后来,她悄悄死在偏僻的小院子里,侯府还没等她咽气,就已经准备着迎娶新妇。
她也是重生后才彻底死了心,想必小满和谷雨现在没有那么快能接受。
祝月盈思忖着,看来这消息把她们都吓到了,还是要给二人一些时间,那么许多安排还不能全盘托出,应得循序渐进才好……
“娘子,和离吧。”
谷雨猛地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祝月盈怔愣了一秒。
她从思绪中抽身:“这么快就打算好了?”
谷雨郑重地点点头:“先前侯府对娘子本就一般,但日子也算能过得下去。可现在,阮夫人都已经想要娘子的命了,娘子,当断则断。”
她生怕祝月盈心中还有世子,不免劝说道:“娘子千万不要惦念世子。阮夫人能这么做,世子身为侯府中第二重要的主子,难道能不知晓么?”
“更别说,世子现在天天不在府中,若是在国子监求学便也罢了,可他在外面和莫家娘子潇洒啊!娘子!”
小满乍一听“和离”也有些发怵,但她听罢谷雨的一番叙述后完全被说服了。
她小声道:“娘子现在在侯府,跟守寡也没什么区别了。和离了起码还没有婆母在上面压着呢。”
祝月盈也说:“放心吧,我从来就没对世子有什么感情。”
当初同意嫁进宁顺侯府,一个是觉得他会因为祝家的恩情善待自己,另外也是看中了侯府名头对祝家经商的帮助。
现在祝家渐渐摆脱了侯府名头的帮衬,侯府也从未善待过自己,她不想在这里耗尽一辈子。
“侯府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先行休妻。”
祝月盈提醒道:“你们两个,在外不可表露半分对侯府的异样情绪。”
“至少要等到世子入仕后才能行动,现在只能徐徐图之。”
谷雨颔首,小满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娘子,那我们现在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捧着阮夫人和世子吗?”
祝月盈手肘撑在桌案上:“怎么,小满觉得憋屈?”
小满点点头。
祝月盈好整以暇拿过算盘:“既然小满这么迫切,那不如今晚就把嫁妆单子整理出来?”
几人笑做一团,彻底冲散了这一隅中的阴冷气息。
“还有一件事,”祝月盈眨了眨眼,“这两个月账房的宋嬷嬷都不曾找我拿贴补,府中许多人应该都不好过吧。”
小满来了精神:“娘子果真神机妙算!侯府本来就多少铺子经营着,阮夫人和世子开销又大,还要提前支出侯爷寿宴的钱来,啧啧。”
“娘子是不知道,跟在主子身边的近侍还好说,寻常侍从现在羡慕死咱们院子了!”
祝月盈虽然不想给侯府花钱,但她是商户女,自然懂得预先投资。
她重生后断了给中馈的供养,而后悄悄自己出钱给自己院子的侍从补上,又用其收买了几个其他院子里的人,一来一回的差距让许多侍从都红了眼。
“光这样就高兴坏了?”
祝月盈唇角勾起一个笑:“还有更有意思的。小满,你对着这份名单,把他们下个月的贴补都停掉。”
小满和谷雨一同看着主子从袖中抽出的纸张,谷雨微露讶异:“这些人都是曾与阮夫人和桃香传过消息的。”
祝月盈指尖轻敲桌案,心情很是不错:“也仰仗于咱们谷雨这几个月盯得紧。”
小满的确高兴极了:“这些侍从本来在外院面前还有优越感,现在停了他们的贴补,既是警示,也是让他们想想,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祝月盈有条不紊布置下去:“若是有侍从闹事,就把他们都扔给阮夫人处理,就说曾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往外传递消息,阮夫人会帮忙处理好一切的。”
“估计往阮夫人那里送两次之后就会有人来投诚了。”
小满虽然跳脱,但她在这方面还略有心得:“这时候就要适当松一松,说些软话给个念想,再有不忠的直接赶出府,想必娘子这里会清静不少。”
祝月盈点点头,她院子里有几位阮夫人和桃香的眼线,重生后她已经让谷雨都找了出来,此时聘请夫子一事告一段落,阮夫人又对自己缓和了态度,正是收网的好时机。
再说,阮夫人忙着和勋贵交际,桃香又没有收入来源,两人都没钱养眼线。
既然不给好处,他们本就是祝夫人院子的侍从,又有什么理由冒着降薪的风险给你做事?
祝月盈想要掌控全府的动向,首先便决定将自己院子中的人都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