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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过树梢,片片金色的落叶漂浮在池塘水面上,风一吹,碧波荡漾,落叶随着水波渐行渐远。池塘边的梧桐树高大挺拔,枝干带着枝叶轻轻摇曳,沙沙作响。
蜿蜒的枝干在日光照耀下洒落一地阴影,在阴影中一座覆着金黄色琉璃瓦的亭子静悄悄地坐落着,檐角翘起,展翅欲飞。
忽地,亭子里传来少女的一声叹息。
“唉!”穆清蕴又叹了一声,她双手托腮,脸都快皱作一团了,“真烦!”
“这是来宫里躲清闲来了?”宋时锦失笑,端起茶壶又给她添了杯茶水,想让她消消气。
黎宴则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将茶壶移至他面前,留出空位,不挡着两人说话,随后便一直将目光放在宋时锦身上,轻轻地看着。
“可不是嘛。”穆清澜端起茶水一口闷下像是在泄愤般将茶杯敦在石桌上,她看向宋时锦一脸无奈,“自我回府,说亲的都要踏破穆府门槛了,赶了一波又来一波,没有一天消停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父母由于天灾去得早,阿爷年事已高不能劳累,长兄如父,所以都是由兄长替她拒绝了一茬又一茬的求亲,就连兄长怕是都烦了。
想及此,她又幽怨地看向穆清澜,很不理解:“明明兄长都还未成亲,我着什么急啊?”
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穆清澜连忙撇清关系:“我志不在此。”
“我也志不在此。”穆清澜声音有些闷。
“穆家能有这么多人上门提亲,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先皇后的身份,都想与皇家攀亲,求取仕途上的平步青云。”宋时锦目光飘远,“他们以为你年岁不小,会急于嫁人,所以才会提着聘礼去求取,说不准这好事就会落在他们头上,这些都无关喜欢,只是虚荣,投机取巧罢了。”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了?”穆清蕴撇嘴,心下充满了抗拒,这世上的女子怎么就只能有嫁人这一条出路?
可她不想嫁人。
“当然不是。”宋时锦安抚道,“我们不正在为此而努力改变这种固化的思想吗?”
自她恢复身份后就立刻做出了改革,女子可同男子一样进行科举选拔,不占男子名额,另开设女官之职,如此一来,男子也不必有什么怨言,没有触动他们的利益,便更容易推进女子入朝为官的改革。
在如今这种环境下,只能先这样改革。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有世人心里承认男女同等时,才能实现真正的公平竞争。
“所以,阿蕴......”宋时锦笑着看向穆清蕴,“来年开春的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及此事,穆清蕴眼里才算涌进了光彩,神色飞扬:“进入太医院,我势在必得。”说罢,还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信心满满。
见状,宋时锦笑容深刻,她自是对她有信心的。
太医院并不隶属于六部,无法通过科举考试来进行人员选拔,是由太医院院使直接进行考核,每三年一次选拔,合格者才能成为太医院医士。而医士上又有御医、吏目、院判、院使,除过院使不变,太医院每年进行院内考核来进行院内其他职位划分,院使则一般由资历最高者担任来主持大局。
太医院医士选拔定在年后开春,算算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我的事有我自己操心,阿锦就不用替我打算了。”穆清蕴单手撑着石桌,用另一只手在宋时锦眼前晃了晃,“北昭这么大,还不够你劳心劳力的?”
穆清蕴打趣着,轻快的模样倒是比之前拘在宫内活泼得多,这才是少女原本该有的朝气啊!
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宋时锦眸中笑意更深:“好。”
“欸,对了。”穆清蕴双手拍桌,想起来之前的事,“那日抓住的人有招供出什么吗?”
“招供倒没有,其他的......无非就是些指责我扰乱朝纲的言辞罢了。”他们能说出这些话,宋时锦倒也不意外,众口难调,她自然不奢求所用人都认同她。
闻言,穆清蕴蹙眉问道:“没有招供出幕后之人?那要怎么处置他们?”
“没有。”宋时锦摇头,想到那些人,她还是有些头疼,“我们将他们放了。”
“放了?”穆清蕴不理解,“那些人试图扰乱祭祀大典的秩序,为何要放?”更何况还没有指认出幕后黑手。
宋时锦下意识与黎宴对视一眼后才说道:“所以说,宋温言十分谨慎,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
“那些人都是城中百姓。”黎宴补充道。
这就是放了他们的原因。
若那些人是宋温言的人,当然可以随他们处置,可若是城中百姓,又在祭祀大典期间,她的身份也刚公布,那便不能随意处置了,容易激起民愤。
正因此,这也是他们招供不出幕后之人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是谁在指示他们做这些事情。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出于胁迫还是出于私心。
宋温言能撺掇他们在祭祀大典上闹事,除过重金收买,想必他们本身便对阿锦的女子身份颇为不满,心生怨恨,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可他们心思不纯......”虽知晓其中缘由,但穆清蕴还是对放了他们这件事有些忧心。
若不做处理,只将他们放归于人群,若他们煽动起百姓的情绪,这不是制造麻烦吗?
瞧着穆清蕴眉头紧蹙的忧愁模样,穆清澜解释道:“别担心,这些人毕竟占少数。以目前民间情况来看,百姓对于阿锦的女子身份接受度不算低,总的来说,就算有那些不轨之人的影响,问题也不大。”
“百姓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能否安居乐业,至于谁当皇帝......对他们并影响不大,只有损害某些人的利益或者真的是那种愤世嫉俗之人对此事的反应才是最大的。可那些人毕竟是少数。”
听罢,穆清蕴还是不甚放心:“话虽如此......”她心底还是隐隐不安。
“其实阿蕴说得没错,我心里也不怎么踏实。”宋时锦此时也出了声,这几日宋温言动作不断,大多都是激起百姓对她这个女皇的反抗,虽效果甚微,也能得以控制,可长此以往,北昭根基的稳固总会受到影响。
对于宋温言这段时间的举动无非就是在攻心,想从底层击溃他们。
可太好控制的局面总让她感觉还会有其他大事发生,前面的只是在做铺垫而已。
他现在不遗余力的煽动民心,若今后北昭有什么大事发生,百姓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的问题,认为就因她是女子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那么......这大事又会是什么呢?
宋时锦捏着眉心,不行,不能再拖了。
得尽快找出宋温言的破绽,将他控制起来,这人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她不能等。
正是因为拖了这么久,她才如此被动。
如今她女子身份公之于众,但她还是力排众议以女子身份继续统领北昭,此时的君臣关系虽然还比较稳固,可宋温言还是明面上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所以她只能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逮捕宋温言,若证据不充分,世人便会认为她是为了坐稳皇位而残害至亲,这也是宋温言最近小动作不断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她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动他不得,因此肆无忌惮。
不过他们也未尝没有对策。
宋时锦看向穆清澜:“老师年事已高,穆大哥帮我劝劝老师,近日便不用在朝堂上替我盯着了。”
她刚恢复女子身份,老师不放心,每日都按时早朝,虽然他不说,但宋时锦也知道,老师的身体是吃不消的。
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看朝臣们怎么想了。
前几日朝堂上有穆阳坐镇,每次见到宋温言都是横眉冷眼,不愿多言的样子让朝臣们不免乱想起来。
往日宁王与穆家关系极好,如今闹得不甚愉快,这究竟为何呢?
他们想不明白就会多想,穆家的态度就是皇上的态度,穆家既然对宁王如此,那么肯定是皇上受了意。
那皇上究竟为何要针对宁王?
是觉得宁王威胁到了她的地位还是这些祸事都由宁王挑拨的?
不管是何种缘由,他们都没有确切的把握与证据。
但这就足够了,她只需要朝臣们能往这方面想,或多或少都无所谓。
她只需朝臣们知道,她与宋温言的关系已经分崩离析,再也不似以往。
这样,到时候她要对宋温言动手时,朝臣们心里便会有底,此举是早有计划的,而并非突然之举。
当然,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宋温言已经抹去了他所有谋反之意的痕迹,现在唯一破局的关键就是还在逃跑的傅霖。
傅霖武功高强且极为狡猾,卫岑虽找到了他的踪迹但却迟迟抓捕不得,又不能增加人手,否则目标太大,容易惊动宋温言的眼线。
若傅霖落入宋温言手中,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正思索间,暗卫闪身半跪在几人面前捧拳:
“主子!卫大人传来消息说傅霖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