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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乖女儿。”姚氏抱起华荣亲了口，又问：“可是离开侯府，华儿便不是贵女了，只是个平民女孩儿，华儿也愿意吗？不会怨恨娘？”
华荣摇摇头，“不会，华儿只要能跟娘在一起，什么都愿意，而且侯府也不贵。”
“好，娘知道了，华儿真懂事。”姚氏脸上终于扯出几分笑容。
锦素进来，恰好听了大部分对话，也很欣慰，她放下早点，热泪盈眶的道：“夫人，奴婢早便说姑娘懂事，您非是犹豫。”
“锦素，你照顾好华儿，我进宫一趟。”姚氏从箱子里取来身份玉蝶，又换上一年只穿一次的侯夫人朝服入宫了。
姚氏极少入宫，一般都是过年前入宫请个安，便没更多走动了，实在是没银子买礼物送进去。
外命妇入宫，先拜见皇后，然后再去拜见太皇太后，这一届新皇生母早逝，而嫡皇后也因夺嫡风波被废，故此并无太后。
姚氏在拜见了太皇太后后提了自己的想法，皇后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你说你要将侯府之权交给妾室，然后带着女儿搬出去？”
姚氏想离家最好办法就是和离，可致远侯已死，皇后与太皇太后也不知该怎么办，这种事第一次遇见，和死人和离？
“是。”姚氏规矩恭敬答话，“臣妇愿意将侯府夫人的身份让给周妹妹，府中世子也是周妹妹生的，将侯府夫人的身份让给她合情合理，周妹妹出身官宦之家，说起来出身比臣妇高许多。”
太皇太后和皇后自然知晓姚家已被抄家，而且姚家已被发配酷寒之地。
同为女人，两人也能理解姚氏的处境，儿子不是她生的，娘家又不能成为助力，走了也好。
大约是同为女人，又不是情敌，皇后起了恻隐之心，她不忍的道：“皇祖母，不如随了她的意吧，怪可怜的。”
“可并无先例……”太皇太后有些迟疑，她见多了勾心斗角血溅当场，并没多少同情心。
“皇祖母您便是先例，将来万一再有姚氏此类情况，别人也好遵照您的做法去做。”皇后很会说话。
“也罢，准了。”太皇太后摆摆手给了皇后面子。
从太皇太后的慈安宫出来，姚氏对皇后行跪拜大礼，“臣妇多谢皇后娘娘。”
“起来吧，本宫也是可怜你，日后好好过日子。”皇后摇摇头，这种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也不想从姚氏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想着好歹是个侯府，周氏娘家好歹是个官宦人家，而姚氏什么都没有，不值得投资。
自然，恻隐之心也是真的。
姚氏从宫里出来，随后皇后的旨意便也下来了，姚氏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几身衣裳，和刚做的绣品。
周氏没想到姚氏这么爽快，不但让出中馈权，甚至连身份都让了！
看在得偿所愿的份上，周氏破天荒的笑脸盈盈。
这笑容就算再甜，看在华荣眼里都是冷的，刺骨寒冷。
不过很好，母亲终于不用熬死在这座落魄侯府了，也算改名命运的第一步。
从挤满贵族的青龙大街出来，锦素迅速买了家小院，三人便住了进去。
银子是从锦素兜里掏出来的，想来姚氏想这一日想了许久，给周氏三百两，自己也留了点过日子。
住进新家第一天，华荣兴致特别好，开开心心的里里外外看个不停，院子很小，三间屋子围一个院子，简单得不如侯府一个厨房。
“锦素，你扯三两肉。”姚氏见华荣开心，也满脸笑容。
“得嘞，奴婢这便去。”锦素风风火火的去了。
不多会回来还带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医范增，他手里提了好些礼品，见姚氏脸蹭的红了，“我……我是来恭贺你乔……乔迁之喜的。”
姚氏没有接话，并不想搭理。
华荣却早已跑过去，伸出小手接礼品，“范叔叔好，范叔叔人来就好了，带那么多礼物做什么？好重……”
小孩子的话总能打破尴尬，范增闻言立刻将礼品全部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我……我看看需不需要加个围墙。”
“不用，隔壁也都这样。”姚氏见华荣欢喜，便没说特别拒绝的话，只是神情任然不想搭理范增。
范增有些窘迫，不过有华荣在，她眨巴了下眼睑，“范叔叔，还有蜜饯儿吗？好甜，华儿喜欢吃。”
“华儿！”姚氏没想到女儿主动找别人要东西，这可不是她女儿该有的习惯。
华荣委屈的嘟嘟嘴，不再多话。
“还是个孩子，你何必太苛刻？”范增蹲下来捏了捏华荣的脸。“叔叔给你带了肉干，明日再给你带蜜饯儿好不好？”
“好！”华荣重重点头，欢喜得不得了。
其实，她也不是想吃蜜饯，她只是不想母亲过得那么辛苦。
“华儿，过来。”姚氏脸色极冷。
华荣乖巧过去，伸手拿了块肉干递给姚氏，“娘吃，娘辛苦了。”
见女儿暖心，她到嘴边责备的话吞了回去，女儿还小便要跟她吃苦，又怎忍心责备？
其实，姚氏是错的，不管顺境逆境，教育都不可松懈，不过好在华荣内在灵魂不是小孩，否则定会被惯坏不可。
“我明日再来。”范增也不是非要逼姚氏，之前姚氏住在侯府，他也只是敢远远望着，可人一旦有了感情，哪里只肯远远望着，这般一来二去，他想要的便更多了。
如今姚氏搬出来，也已不再是侯府夫人，他更是不可能放手了。
华荣觉得这位神医很好，以后还得帮着才行。
姚氏没有留神医用饭，他留下东西便走了，锦素厨艺极好，几个小菜炒得香喷喷的，华荣小小的身体愣是吃了两碗饭。
“夫人，您看姑娘吃得多开心。”锦素笑道，“奴婢见街角有人卖豆腐，不贵，明儿奴婢去接个浆洗的活，有了银子便天天给姑娘买好吃的。”
姚氏眼眶含泪，她伸手握住锦素的手，“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和华儿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夫人说哪里话，奴婢的命都是您救的，伺候夫人和姑娘是奴婢一辈子的事。”锦素反握姚氏的手，拍了拍便起身给她盛饭。
华荣听着仰头，道：“锦素姑姑挣钱养华荣，华荣日后定孝顺姑姑，还有娘亲。”
两人闻言相视而笑，锦素更是开心得给华荣狂夹肉。
华荣却分给两人，“娘吃肉，姑姑吃肉。”
是夜，华荣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下姚氏和锦素没有睡，两人正在商量事，只听锦素道：“这二百两留着将来给姑娘说亲，奴婢再去找些浆洗的活儿，日子不会太难。”
“不行，你不能被我们娘两拖累，当初留二百，一百是留给华儿说亲，另外一百是给你做嫁妆的，原本……”姚氏顿了顿，“原本十里红妆都给得，可没那个财力了。”
“一百给姑娘说亲怎么够？”锦素反驳，“奴婢是不会嫁人的，姑娘还未长大成人，奴婢不放心。”
“华儿还小，我做些绣品拿去卖，她出嫁时能攒够三百两……”
华荣没有起身打断两人谈话，她听着听着，便开始想，怎样才可以挣银子，过不了多久付家便会去致远侯提亲，付家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届时顾华莹定会来作威作福，不能让她得逞！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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