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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过去，青训营学员考核的日子也即将来临。按照蓝雨的规定，青训营的学员会在每个月2号这天进行阶段测验，内容具体是什么则根据教练的安排。
不过鉴于12月2日是荣耀周年庆典的日子，教练开恩把考核的日期推后了一周。
今年的荣耀周年庆不止是开放新区，等级也会随之提升至65级，相应的，在神之领域和普通区都会有新的资料片出现。
来到这里的这些天，何柔对网游里的事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就市面上有职业联赛的游戏来说，荣耀的联赛和网游的联系相对紧密，选手们的角色在职业赛场上用的装备都是出自网游，由网游中副本、任务奖励得到的稀有材料制成。
在青训营这边，教练通知第二天不考核以后，成员们三三两两组起队商量着十二点一过就去新的副本里体验一下。
何柔心系一星期后的测验结果，无心关注游戏里的动态，吃完饭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位置上继续练习。她回训练室没有多久，方锐也走了进来，看到屋内只有何柔一个人，少年先是随意地打了声招呼，紧接问：“林琳，晚上一起去下新副本吗？”
“不……新副本难吗？”
何柔本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时却改了个说法。
如果难度大的话，换种练习方式也不是不可取。
“也就那样吧，可能刚开始过有点费力，毕竟也没攻略啥的，不过五人本的话应该是可以过的。”
“哦……”何柔思考一下，怕再问下去会暴露她并不了解荣耀网游，只好点到为止，究竟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练习，完全可以看看其他人下副本的情况再说，“今天我不熬夜，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你还在为考核准备吗？”
她拒绝完，方锐反倒是把话题转移到考核上。
也是，她这段时间和其他学员一样都因为即将到来的测试弄得紧紧张张的，反观方锐还有宋晓，两人可谓是非一般的从容，丝毫没有把这事放进眼里的样子。
“嗯。”
何柔承认。
“你最近这个状态会被刷出一队的啊。”
方锐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他的电脑前，绕过身前的桌子，朝何柔这边走来，“你最近是想转型吗？老实说我觉得你以前的风格就不错啊，现在蓝雨不需要战术性人才，你现在明显因为想太多失去以前的风格了。”
不是因为想太多，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柔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表面却是一本正经地和方锐分析：“我倒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女孩子还是不要太凶了。”
她看过林琳的打法，真的只能用‘凶’来形容了。
“要是换我第一次和你pk那会，我肯定不会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方锐像是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表情都变了，“虽说现在寻找其他风格也可以，但如果达不到以前的水准你打算怎么办？”
“不成功便成仁咯。”
何柔耸肩。
“你这样也不是问题，不如这样吧，这几天下午训练结束后我陪你练习，可能在战术上我帮不了你，但应该有能和你分享的东西。”
方锐说。
何柔知道方锐人是不错，只是这也太……乐于助人了？
“我个人的话是很希望你能帮我的，可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何柔的爸爸是个企业家，母亲是搞金融的，自小就受他们影响不做一些没有利益可图的事，如果说方锐真没什么目的，她打死也不信。
方锐：“理由？大概就是同为人才的惺惺相惜吧。”
何柔：“……”
他也真好意思说出口。
方锐说完，停了两秒后又继续：“蓝雨肯定是不会一次性让我和你还有宋晓都出道的，我敢肯定以后我们仨会在不同的战队，与其那个时候去对付一个陌生的对手，还不如现在就了解清楚。”
“你就这么肯定我们都能出道？”
“废话，不然待在这里干什么？”
方锐说着还不忘摇摇头，看何柔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这傻孩子’。
何柔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头倒是在琢磨起方锐刚才说的话。
待在这里干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可以说是等待一切回归原样，也可以说是她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这个时代有14岁的何柔，而她只是17岁的林琳，只要做林琳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正要按下鼠标的手指突然停住，何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是为何柔还是林琳，她都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这天过去后，整个青训营都沉浸在荣耀更新新资料片的喜悦中，就连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都在讨论新副本的boss怎么推。
何柔这种佛系玩家在他们当中可以说是非常格格不入，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思考是不是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不过还好，何柔发现有关eileen和秋瑾的事她会比较在意。
学员们忙着在神之领域的大陆上探索，何柔则是开始了和方锐一起训练的日子，有时候宋晓有空也会来掺一脚。
何柔起初只是知道方锐的风格特别，和宋晓中规中矩的气功师相比，他要稍微那么一点不走寻常路，一起训练以后，她还发现对方给自己的风格起了一个名叫做‘猥琐流’。
了解到这个‘猥琐’和她曾经理解的‘猥琐’有区别，何柔笑笑说：“其实你的账号挺不适合玩猥琐流的，捏得比较正直没有猥琐流的气质。”
“正直？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呢，比宋晓的直男审美要好看。”
一边中枪的宋晓悲愤：“靠！我怎么直男审美了？”
何柔：“看看你的涛落沙明。”
宋晓反驳：“我那是性价比高！属性好，装备好，才是真的好。”
方锐：“广州好迪？”
宋晓：“你怕是石乐志。”
被怼了一下的方锐双手挽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对着宋晓说：“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皮，jjc走起，林妹子要不要来？”
“来啊，我和直男一组，方锐大大没意见吧。”
“……”来自被叫做直男的某人。
“……”来自即将被二打一的某人。
进入竞技场，三个人准备就绪，对局正式开始。
即使是一对二，方锐也有足够的冷静和细心。他在个人风格上的另寻技巧并不是单纯的猥琐流，何柔发现，方锐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虽然在对决的时候你能被他反反复复阴人的小招弄得很心烦，但是能够找到这些角度攻击，他肯定很善于观察和思考。
而何柔现在的缺陷就是在判断和意识上，这个问题在她刚成为林琳的那几天尤为严重，等她逐渐适应了林琳这个身份，在荣耀方面的进步也快得超出她的想象。
推迟一周的考核如期而至，学员们还没有过够新地图的瘾就必须把注意力放到接下来的考核上。
考核会涉及到的内容有：基础训练、个人对战和团队对战。
基础训练无非就是大家日常练习的内容，跳跃、走位、操，练习软件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打一个分。这个环节对于何柔来说问题不大，接下来的个人对战和团队对战是教练根据两方实力划分的。
在青训营里也有像职业选手一样严格区分了首发和非首发人员，像方锐宋晓他们这种实力稍强的归到一队，其次就是二队生，新加入的暂且归到三队，这一队的成员就是距离被青训营淘汰最近的位置。
基础训练的个人对战中，何柔被安排到和宋晓一组，宋晓险胜，不过好在团队战里赢下最后的胜利，她的评分才勉强平衡了点。
等到最终的测验结果出来，何柔算是稳住了一队的位置，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次青训营的淘汰名单里，有方知瑶的名字。
何柔和方知瑶的关系说不上铁，甚至还没有之后熟起来的方锐宋晓两个人好，不过她却是何柔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对她表露出关心的人。哪怕是一点精神上的感谢，何柔也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晚上训练完回宿舍的时候，何柔恰巧碰到从寝室里出来的方知瑶。方知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见到何柔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有空和我去外面走走吗？”
“可以啊。”
何柔点了点头，把从兜里拿出来的钥匙塞回去，往来时的方向折返。
方知瑶带着何柔走到宿舍楼后逛了逛，天色很黑，周围又没有灯，她只能勉强看到大树的黑影。
两个人到一张长椅前坐下，方知瑶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机，非常熟练地把烟点上，末了还问何柔要不要来一根。
何柔摇了摇头，反倒是问了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这么直接？都不安慰安慰我。”
方知瑶笑。
“我觉得你一早就有准备了，我再安慰的话未免画蛇添足。”
“看来我找你出来和我走走没有错，”方知瑶深吸了一口烟，再对刚才何柔问她的话做回答，“我给家里人说了，打算去微草加入他们的公会部门，成为北漂大军中的一员。”
“北京？这么远？”
何柔听说过微草战队，但还真不知道微草在北京。
“对啊，当时来蓝雨青训营其实也是家里人松口后的选择，在他们看来打游戏本来就是很不务正业了，再跑到北京他们哪肯啊，现在既然选择了要去俱乐部公会，肯定是要去喜欢的战队啊。”
“你真这么喜欢荣耀吗？不去考虑其他工？”
来来回回的选择都在荣耀上，何柔实在不解。
“要说多喜欢……也只是和其他东西相比较更喜欢荣耀而已，毕竟人生只有这么一次，不做喜欢的事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在黑暗中，何柔看到方知瑶的双眼似乎在闪着光。
她的人生说不上完美，甚至前路坎坷，但在亲自选择的人生道路上，哪怕脚踏荆棘却也甘之若饴。
何柔自嘲地笑了笑，恐怕她是最没有立场和方知瑶讨论这件事的人了。
半晌，何柔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明天早上。”
“好，回头我送你吧，算是祝你前路顺遂。”
第二天一早。
何柔帮方知瑶把行李提到蓝雨俱乐部的门口，叫的出租车刚好也在这时开到。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把行李箱放到车上，以一句‘再见’开始，又以另一句‘再见’结束。
看着汽车在马路上扬长而去的一幕，她似乎有种直觉，这不是最后一次。
但下一个从这里离开的人是谁何柔不知道，是她，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长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往回走，向前迈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而绕到一座报刊亭前对里面的人喊道：“老板，有荣耀第六区的账号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