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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徵过来的时候叶生刚抖落一身雪子进了咖啡厅,桌上的卡布奇诺还没来得及暖手,她就看见橱窗外停了一辆车。
她男人来接她了。
女人被冻僵的脸上表情早就麻木,此刻嘴角动了动,扬起个不明显的笑,屁股下的沙发还没坐热就起身离开。
她揉了揉脸蛋,轻快地朝走下车的男人跑过去,似乎风起的太大,男人握拳的手碰了碰鼻尖轻咳了声。李天瞥见叶生过来,他很有眼见力的溜回车内坐好,搓了搓手直骂这破天气,冷得连鼻涕都结冰了,也只有热情似火的小妖精们喜欢在冰天雪地里卿卿我我。
“来得真快,是不是担心我被暴风雪卷走了?”
叶生笑着问,嗓子有些哑。
这声音令谢徵不怎么舒服,他眉头都不自觉地拧了下,伸手碰到一步范围的女人,手顺着她胳膊一直移到她脸上,冷冰冰的,跟冻着的包子似。他指腹停在女人睫毛下,从上往下细细地摸索。
“干什么你?”
她不解的问,右眼给他食指挠的很痒,不住的眨眼,“我跟你说,这是大街上,不许动手动脚!”
男人并没理她。
“你还摸!”
叶生佯装生气,扭头想躲开却被他用力扯回来,她威胁道,“旁边警亭里可是有人,信不信我喊了!”
谢徵看不清叶生现在的表情,那声音分明是刚哭过后的,她却一派云淡风轻,还强颜欢笑。男人不是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为什么看不见,却没这一次来的明显,来的激烈。
或许是谢徵的表情和动让叶生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那么轻柔的抚摸透着骨子里的温情。打从看见他出现在视野里,她阴郁的心情一明,现在心尖儿暖暖的。她捧住男人的手亲了口,笑嘻嘻的凑过去,“不是让你给我带件外套的么?怪冷的,都有鼻音了。”
谢徵抽回手很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裹了个严实,他沉着脸时还是很严肃的,一股子冷傲劲,比这天气还吓人。
“叶婉欺负你了?”
他问的很直白,顺手将女人的小脑袋瓜子摁进自己怀里。
“扑哧,”叶生趴在他怀里使劲儿闷笑,差点笑出眼泪来,“哪能,她又不坏,怎么可能欺负我。”
“那她找你做什么?”
“聊天啊,”她前半句倒是没说假话,“以前母校要举办周年庆了,问我要不要去。”
“你咋不说她约你去看场姐妹情深的电影?”
听出男人话音里的讽刺,叶生只是撒着脚丫子笑的更欢了。她抱住谢徵的窄腰,小爪子使劲儿掐了掐他,“对啊对啊,叶婉以前对我可好了,给我买了三年的糖葫芦!”
“啧!”
谢徵就没见过叶生这么脸皮厚的,撒谎被拆穿还理直气壮顺杆儿爬的!
他二话不说拖着叶生上车,对李天来了句,“找个卖糖葫芦的位置停车。”
“啥?”
李天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是给小少爷买糖葫芦?”
“给、他、妈、买。”
李天忍住没笑,驱车扬长而去。
“谢家哥哥对我最好了,”叶生套着男人的大衣也没想脱下,凑他身边笑道,“那你要不要为我承包整个南城的糖葫芦铺?”
谢徵:“……有点出息,好么?”
“要出息干什么?”
叶生撇嘴,和谢徵在一起心情总是出奇的好,连父亲的责骂和失望都抛之脑后,都不重要了。
她是个没出息的人,早就为了谢徵葬送了诗和远方,五年前叶母去世,被漫天责骂痛斥的她还是苟且着在卫生所生下儿子,五年后,让她再放弃这个男人……不可能了。
李天冒着汗摸到一条大概可能有卖糖葫芦的小吃街,以往这个点人应该很多,大概是突然的暴雪天气让这条街冷清了许多。
下车后,风还是很大,雪子已经换成了一片片鹅毛雪。叶生套着谢徵的外套还觉得冷,见他穿的不多,叶生撇嘴对此像是早就习惯了,她还见过零下十几度他穿破t恤哼哼哈嘿的。
叶生扯着谢徵的大手走远,在个灯光昏暗的墙角,她停了下来。
“你走过来点。”
她吩咐。
谢徵真就走近了点。
“再近一点。”
他就又近了一步,几乎贴到女人身上。
叶生憋住笑,咳嗽了声,“来,低头。”
谢徵这次没动,想着她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乖,低头。”
她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柔软的短发,“乖啦。”
这动怎么跟谢老爷子摸蠢哈的狗头一样?谢徵想到这时,他已经行动快于思维地弯下脖子,有雪花落在他颈子里,与肌肤接触一下子就融成水,冷的他一个激灵。
突然间,脖子上一暖。
叶生将围巾取下来套她男人的脖子上,“看,套牢了。”
说着还扯了扯围巾的一端,她力气用的并不大,没想到却把谢徵一下扯得朝她压过来。
街角的灯光被风雪吹乱的不明了,只投出男人清瘦修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个狭小的墙角,她几乎看不清谢徵吻她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被他轻易地挑开唇瓣……
“汪!”
“汪!汪!”
“……”谢徵眉头皱的很紧,狠狠地吮了口女人的唇,他不情愿地松开叶生,回头‘瞪’了眼那傻狗。
坏人好事的傻狗也不叫了,和他对视,像是觉察到男人浑身散发着阴冷怒气,蹬蹬地跑远。
“扑哧……哈!”
叶生被这一幕笑得不能自已,“没想到你还能和狗交流的这么愉快,哈。”
谢徵冷呵了声,大拇指抚在叶生的唇上,声音透着些缱绻的温情。“我倒是觉得,你这张嘴不说话的时候,我们能交流的更愉快。”
“原来你是这样的谢徵!”
叶生抿了抿水光诱人的唇,抓着他的手继续走着。
这天气卖糖葫芦的早就关门了,从第一条走完第三条,叶生累的走不动,找了个卖馄饨的店进去坐下。
“以前读书那会儿我经常来这儿,”叶生自个儿说着,见谢徵不入座,她抽出面巾纸擦了擦桌子,凑他耳边小声道,“很干净的,你再不坐下老板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谢徵倒不是嫌弃这不干净,只是他眼睛看不清,不怎么喜欢在外面吃东西。
“老板,给我一碗超大份清汤馄饨。”
她说完,就见老板瞅了瞅她身边俊美的男人,叶生笑道,“他不爱吃这个,坐着等我。”
老板讪笑,了然地去准备。
后来,叶生真就一个人坐着在店里吃馄饨,等店里人三三两两走的差不多,老板去后面包馄饨后,叶生勺了一个,在嘴边吹了吹。
“小心烫,快吃。”
“……”谢徵确实不爱吃这个。
“张口,快,”叶生小声催促,“都会老板就出来。”
“……”男人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她喂了一个小馄饨。
“可好吃了对不对?”
叶生自己也吃了个,“那会儿我和叶婉经常在体育课的时候说生理期,然后跑来买一碗,吃完正好下课。”
“啧,”谢徵觉得味道还行,不讨厌,“你这满嘴跑火车就是从高中学的?”
“才不是,我以前可是三好学生,理综从未出过全校前十。”
叶生得意地哼了声,知道现在的谢徵对她一无所知,聊点过去的事塑造一个高大形象也是不错的。
叶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当年都有哪些光辉事迹,“高二那年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青春伤感文章,在新概念发了后,被f大直接发了offer!”
“哦?”
谢徵手里叶生的资料可不是这么写的,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你上f大了么?”
“我没上大学,”女人喝了口汤,笑了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上大学有什么好的,那时候忙着和你谈恋爱呢。”
“使劲儿扯吧你,”谢徵显然没有当真,低笑着打趣,“难怪没一句真话,是个小文盲呵。”
叶生丝毫不在意,凑他脸上吧唧了口,“我喜欢你就是真的!”
一碗馄饨,最后谢徵吃了大半。叶生手伸进他衣服里面,隔着件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舍不得将手拿出来了。
从店里出来已经快八点了,谢徵已经觉得有些冷了。牵着女人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慢步陪她闲逛。
“你没上大学,那在干什么?”
“说了和你谈恋爱啊。”
叶生满脸幸福的笑,“我们的故事应该写一本小言,就叫《霸道市.长俏学生》。”
“呵。”
谢徵不禁莞尔,轻咳了声,“那你说说,霸道市.长是怎么拐跑f大的高材生的。”
叶生脚下一停,半天没再走一步。
她没上大学确实是和谢徵在一起,却不是谈恋爱。
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七八年前的事被提起总是眨眼间,就跟午后喝着咖啡翻书,太过于自然而然,避无可避。
“骗你的也信?”
她淡淡的说完这句,“我要说你是人.贩子,你信不信?”
被这话给呛到,谢徵呵了声似笑非笑地回应,“谢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用得着去做那行?”
“喏,你看你不信。”
女人扯了扯唇角没笑出来,发现男人的手有些冷后,她捧在掌心哈了口气,“回去吧,不早了。”